隨彩

早上打拳回家，無意中跟婆婆提及一位熟識朋友的爸爸，100歲壽終正寢
（前一晚還和鄰居有說有笑，夜間不舒服送醫院，十五分鐘後往生）。

說著說著，話題就轉到婆婆的回憶，
婆婆十二歲喪母，（我應該稱為阿嬤），
阿嬤因破傷風感染去世，生前幾日，因為十二歲的婆婆要代表夜學（大概是現在的夜校）上台演講，
愛美又難得的榮譽，小女孩渴望美美亮麗登場，不料阿嬤手藝不精，成品未符女兒的期盼，女兒沮喪的哭泣，害得媽媽第一次被爸爸打了一個耳光，兩三天後，阿嬤因破傷風過世。

數年前，婆婆身體虛弱，心情難免低落，某個早晨曾跟我說：“昨晚睡不著，想到我媽媽，想到我害媽媽被爸爸賞了一個耳光，想到我很不孝…以後我的生日，你們不要幫我慶祝，那天我想吃齋，算是贖罪。“邊說邊流淚。之後，我們就順老人家的意思。

早上閒聊後我跟大樸要出門，其實我的心裡還覺得有點不宜離開，藉故忘了東西再回頭，果然發現婆婆在抽面紙。走過去拍拍婆婆的肩：媽，都過那麼久了，您要放下阿嬤啦，不然阿嬤怎麼放下妳？
“我知道，可是我想到她真的很命苦…““所以她轉世投胎到好人家，過幸福的日子啦…“

我在78歲婆婆的側臉似乎看到那個12歲小女孩的身影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