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彩

月缺，總是比月圓的時候長

中秋後兩天，媽媽突然昏過去，急送在地醫院，他們要我們趕快轉院，但是送到彰化基督教醫院，媽媽沒有再醒過來，一個禮拜後我們開始辦媽媽的喪事。守喪期間，阿蘇忙進忙出，瞬間變成家裡的女主人。
辦妥喪事，阿蘇很快就重新推麵攤出去做生意。我也收拾傷痛，撐起一家之主的重擔。我很慶幸自己身邊一直有個好女人陪我活下去。阿嬤、媽媽、現在是我年輕的妻子阿蘇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媽媽的突然離去讓我覺得身心勞累，媽媽走後，我開始不舒服。看中醫，醫生說肝火上升，服藥調理多休息，看了好幾次，還是不舒服。阿蘇勸我去看西醫檢查，我說不必，後來阿迪回來，堅持載我去大醫院檢查。
肝癌末期，腫瘤已經大到無法開刀。
阿蘇不服氣，她不接受。
那天聽她跟對門鄰居阿婆的媳婦在聊我的病情。
「我也勸阿隆再找其他的大醫院看看，可是阿隆他不想去住院，而且我媽媽人已經不在了，妹仔不能一個人在家，阿隆也不要她跟著我們住進醫院‥再說我們沒車，我又不會開車，真的很不方便。」
「妹仔跟我婆婆很好，不然你安心陪阿隆去住院檢查，我跟我老公可以接送她上學，教她功課。你跟阿隆商量看看。反正我們三個大人照顧一個小孩，不會有問題啦。」阿婆的媳婦表達她的心意。
我跟阿蘇說再看看。其實我自己的病況，心裡清楚。
沒辦法進食，總是覺得肚子、胸腔漲漲的，呼吸困難。白天晚上都睡不好，我不想住院，時日不多，我要陪在她們兩個的身邊直到最後一刻。
「阿蘇，對不起，如果我走了，請妳好好照顧自己和妹仔。趁年輕一定要找個可以倚靠的好人家再嫁，我不會怪妳。」
阿蘇緊緊握著我的手，淚流滿面，泣不成聲。
（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