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張找不到界限的臉,
即使正視還是無法一次就將他看清楚!
越過婚姻仲介先生的肩,我看見一個低著頭的臉。
見面之前,阿娘不放心地再問我一次:「妳真的願意嫁到台灣嗎?」其實我怎麼能肯定?我今年二十歲不到,除了生長的這個地方,我最遠只到隔壁村,我怎能確定台灣是不是我想去的地方?可是村裡好幾個朋友已經前前後後都去了。當她們嫁人後,家裡拿到的聘禮,改善了她們家的生活條件,而且到了台灣,還能陸陸續續寄錢回來幫忙家計,多好啊!
飄洋過海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,嫁一個陌生的人,我的心,怕啊,怕得很。
我沒有讓阿爹和阿娘知道我的恐慌。
昨晚阿娘提醒我:「明天妳可要好好地看清楚喔。不要勉強。」
介紹人帶了三個台灣男人來,我和其他幾位刻意打扮的鄰家女孩和他們對面坐成一排。他們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不好,不過倒是比村裡的男孩體面多。氣氛有些不自在,我有點不知道該讓自己的視線停在哪裡。
越過介紹人的肩,我看見一個沈默、低著頭的臉。好不容易我看到他挺起身,咦?正視後我很快地低下頭,那是一張找不到界限的臉啊!
那好像被打腫、揍歪了的一張臉,有點像我在村裡看過老師傅拉泥罈沒拉好,擠壓壞了的罈。可是不曉得自己哪來的好眼力,怎麼才那一瞥,我竟然看到一雙好溫柔的眼神?那是我在村裡男孩臉上沒看過的。
後來,就是他挑上我。
阿娘說他還很禮貌、近乎央求地詢問:「您可以將女兒嫁給我嗎?我會盡我所能給她幸福。」
阿爹紅著眼,一句話也不說。阿娘要我自己決定,不過娘說他應該是一個好人。
我告訴自己幸福跟臉不一定有關係。一個好人,我嫁給他。
(待續)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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