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小說:無顏山丘-連載9


誓言牽手,幸福過一生!
請不要批判所謂的幸福。

娶回阿蘇,是我做夢也沒想到的。
我跟阿蘇說,你不必害怕,我會等到你習慣我的臉,我們再做夫妻。
「沒關係,不然—我們先關燈好了。我會不好意思。」好感謝阿蘇的體貼。不過我們還是過了很久才真正在一起,而且從此睡覺只在房間的小角落留一盞幾乎不存在的小夜燈。
阿蘇初到台灣,在家裡做些簡單的家事,媽媽答應她:「等習慣了這裡的生活,再請人家幫你找個工作,賺些零用,多存點錢,改天回家鄉也好多拿些家用給你娘。」
阿蘇喜歡媽媽給她的承諾。媽媽也真的為她找到一份在毛巾廠包裝的零工,看阿蘇每天去上班的樣子,倒有點像我們家的女兒要去上學。
有些來店買漁具的客人會半開玩笑地提醒我:「阿隆,你不怕老婆被帶壞嗎?」
雖然我心裡真的也有些擔憂,年輕、貌美、健康的妻子不容易長久擁有,但是我還是希望自己選擇相信。
有了工作,阿蘇也開始有一些朋友。有同鄉,也有不同省分的大陸新娘。假日她們會聚在我們家打撲克,我呢?為她們泡茶,準備一些小點心。有一次我不小心聽到朋友低聲跟阿蘇說:
「阿蘇,妳好幸福喔。如果他的臉不要這樣,該有多好啊!」
「不會啊!習慣了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好。」
那是阿蘇的真心話嗎?
透過關係半買賣地選擇了她,我很心虛。我總認為阿蘇願意翻山越嶺嫁來台灣,一定是對幸福有很大的期待。她選擇的是「幸福」未必是我,我只是她遇見的一個帶路人。
媽媽擺攤,阿蘇打工,我看漁具行之餘就整理家務。我們過著很像童話故事的生活,不對,應該比較像是在電視上看到的影片「史瑞克」和公主不太匹配的愛情故事。
我真的很愛阿蘇。把她當成老天爺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。
沒想到不久後,老天爺又意外地給我另外一份驚喜。阿蘇懷孕了!
這個訊息雖是被期待的,卻也是我很害怕的。那不只是驚喜也是驚嚇。
我就要作爸爸了。
孩子是男是女我不在意,我只祈求他是正常、健康。我問阿蘇:
「假如妳害怕,我們可以不要生。」
「阿隆,你是大好人,老天爺不會一直虧待你啦!而且我有夢過她喔,她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。」
從知道懷孕到生產的那好幾個月,我不只求神明保佑,我也求阿嬤跟爸爸。媽媽沒說什麼,可我看得出來她又在「賭」了,她曾經賭輸生下我,也曾經賭贏生下阿迪他們。
總之我戰戰兢兢地守候著命運的判決。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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